【裘杰】 傀儡 (精神病医生裘×开膛手杰)

  

  *裘杰,精神病医生裘×开膛手杰。

  *被压迫多年的裘克医生,最后被病人连环杀手杰,引导出另一面的故事。

  

  

  世界上有七十亿人,而七十亿人中平凡更是其中最主要的成分。但是生活总是充满惊喜的,比如裘克他现在的生活。

  

  那位病人是一个月前来的这里,听说他在外面是一个连环杀人犯,本来已经判了终生监禁,只是可惜检查出了精神问题,结果囚禁的地方便从全是罪犯的监狱变成了现在这所岛上疗养院。

  

  裘克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杰克。

  

  一头黑色的短发柔顺的贴在耳边,低着头静静看着桌面的样子,看起来像是什么温和的富家少爷,只是可惜杰克身上的束身衣,表明他并不像他所表现的那样无害。

  

  房间里昏暗的灯光下,杰克听到门口的脚步声,他缓缓抬起头,裘克刚刚好看见了杰克的眼睛,蓝宝石一般的深蓝色眼瞳仿佛蒙着一层雾,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裘克走进了房间,打开灯,刺眼的灯光打在了杰克脸上,裘克才终于看清了杰克的整个样貌。

  

  消瘦的脸庞,苍白的肌肤,配合着几乎是毫无血色的薄唇,如同一个大病初愈的病人,但是即使是这样也无法掩盖,那让无数小姐,女士追逐向往的英俊面容。

  

  如果杰克不是一个连环杀人犯,他应该会成为一个明星,他敢肯定社会上那群人会喜欢他的。

  

  裘克凝视着杰克的眼瞳,忽然他发现他之前的判定是错误的。他以为杰克眼睛是深蓝色,结果只是因为当时的光线不足而没有展现它的全部颜色。

  

  杰克的眼睛其实是较深的紫罗兰色,在明亮的光照下,它们才显示出了他们原本的模样。

  

  他紫罗兰色的眼睛在看见进来的裘克的时候,明显闪过了一丝不同的情绪,阴翳的眼瞳中此时带着遮掩不住的兴奋。

  

  “杰克,我的名字是杰克,叫我杰克,杰克就好。”

  

  皮质紧身衣的束缚带子被扯到了极限,杰克极力地向前,企图里桌子对面的裘克近一点。

  

  裘克因为杰克的动作向后退了退,他拉开桌子前的椅子坐了上去。

  

  “医生你叫什么名字?”

  

  裘克没有回答杰克的问题,他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摊开。

  

  “刚来这里感觉习惯吗?”他只是来这里查看一下新来的病人的情况,没有必要暴露自己的信息。

  

  “医生你知道吗?我刚刚看见你就觉得我们是一类人,一样的怪物,一样的疯子。”杰克直勾勾地盯着面前裘克的眼睛,似乎想从中发现什么。

  

  “刚来这里感觉习惯吗?”裘克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很好,我感觉很好,再好不过了。”杰克靠回了椅子上。他似乎平静了下来,还未等裘克开口问下一个问题,杰克又重新开了口:“医生你叫什么名字?”

  

  “这不重要。”裘克打断了杰克的话,他只是过来了解病人情况的。“不如说说你自己?杰克。”

  

  “我?我很好,非常好……”杰克看着对面的人,眯起了眼睛。如同多次开始长篇大论之前一样,开膛手先生酝酿着情绪,他开口,开始说起他与那五位女士的故事。

  

  “她们中我最喜欢的是凯瑟琳,她的肾脏……”杰克舔了舔嘴唇。

  

  杰克仔细观察着裘克的动作,裘克在本子上记录着他刚刚得出的结论,在杰克说到内脏的时候,裘克明显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非常的美味。”

  

  裘克听下了手里的笔,抬头直视着杰克,“美味?”

  

  “是的,美味。医生,我把她的肾脏吃了。医生相信我人肉的味道美味极了,你也会喜欢的,你会喜欢的。美味的内脏——”

  

  杰克的心情看上去不错,在话的最后甚至哼起了小调。

  

  “医生你叫什么名字?”杰克再一次重复,他就是不死心想知道裘克的名字。

  

  “之后呢?”

  

  “医生,你觉得这个世界真实吗?”杰克忽然换了一个话题。

  裘克没有接杰克的话,他不想被杰克带着走。杰克看裘克没有反应,他又聊回了他自己,他枯燥的童年,他无聊的青年。

  

  平淡无奇的叙述让面前的人慢慢开始感觉到了一点厌烦,就像人们不喜欢小说中拖沓无聊的剧情一样,裘克也对完全流水账一样的叙述感到无聊。但是他还在仔细记录着,试图从杰克平淡地陈述中,找到他需要的东西。

  

  忽然杰克停了下来,他凝视着对面的人,裘克被杰克的忽然停止所吸引,他抬头正好对上了杰克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

  

  酒精、大麻、腐烂食物混合的熟悉味道再一次占领他的鼻腔,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童年,那个酒鬼父亲的家里。

  

  “医生,你世界是不真实的。”一个声音如同利剑,一瞬间重新唤会了他的意识。

  

  裘克有些恍惚地回过神,他还在工作中,怎么忽然走神了?

  

  “其实医生我觉得比起我的名字,你的名字感觉更像是精神病人。对吧,裘克?”

  

  裘克听到杰克喊到了自己的名字,他一下子完全清醒了过来,他怎么知道他的名字的?

  

  “不用好奇裘克,是你刚刚自己告诉我的。”

  

  他刚才明明在走神,怎么可能会告诉杰克自己的名字,裘克开口:“你看见我工牌了?”

  

  他的工牌上写着他的名字,杰克一定是看见了他的工牌,可是裘克其实心里清楚,他今天根本就没有带工牌出来,杰克也根本不可能能看见他工牌上的名字。

  

  “不,医生我说了,是你自己告诉我的。”

  

  一滴冷汗从裘克脸颊上滑落到桌面上,他不能在呆下去了,他今天状态不好,不适合再继续下去了。

  

  裘克起身,迅速的走出了房间,在门即将合上的瞬间,裘克听清楚了里面人说的话。

  

  “裘克,记住,我们是同类,记住你和我是一样……”

  

  一样的?一样的什么?裘克回头,房的门却已经缓缓闭合了起来。

  

  

  —————————————————

  

  

  昏暗的房间,浓重的酒精味,身边醉醺醺的人嘴里骂骂咧咧地声音,脚步声逐渐逼近,裘克的视野开始变的鲜红。

  

  小杂种!杂种!男人怒骂着挥下了手里的啤酒瓶。

  

  “裘克?醒醒裘克,你怎么了?”一个声音唤回了裘克的意识。

  

  “裘克,你怎么了?”娜塔莎拍了拍裘克的肩,伸出一只手在裘克面前挥了挥。

  

  “我没事。”裘克摇了摇头,示意不用担心。“娜塔莎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娜塔莎担忧地看了眼裘克,最后她还是没有选择开口,而是离开了房间。

  

  直到娜塔莎的脚步声完全消失,裘克才从刚才的紧张中缓了下来,他靠在椅子上,靠着椅背的背部是一身的冷汗。

  

  明明他早就已经模糊了的回忆,为什么会忽然又回到他的脑海里。

  

  记忆闪回

  

  “记住裘克,你和我是一样的。”黑发男人的脸庞重新出现在裘克的脑海里,鬼魅一般的,那句话盘旋在裘克的耳边。

  

  “你和我是一样的。”

  

  裘克侧着头,用一只手撑着头遮住了眼睛。

  

  杰克,他对我做了什么?

  

  ——————————————————

  

  时隔一星期之后裘克再次站在了杰克面前,在一个星期的不间断回忆的折磨后,裘克决定来见一见杰克。

  

  “中午好,裘克。”杰克身上依旧穿着束缚服,他微笑着,仿佛早就知道了裘克会来找他。

  

  “我没有对你做任何事情。”仿佛他已经知道了裘克的问题,杰克开了口。

  

  “裘克,我只是让你看见真实的世界。”杰克歪了歪头。

  

  “只是释放了你的本我。裘克,你被超我压制的太久了。”

  

  “我……”裘克刚刚想开口,就被杰克打断了。

  

  “医生,晚点再见。”忽然杰克冷下了,下达了逐客令,他不想再继续聊下去了。

  

  仿佛刚才的优雅绅士只是一个幻影,坐在裘克面前的只是杀害了五个人的伦敦开膛手。

  

  裘克走出杰克的病房,走回了办公室。瑟吉叼着根烟靠在墙边,“裘克,你该去打扫杂物室了。”

  

  “之前的排班是你打扫。”裘克皱了皱眉头。

  

  “裘克,你傻吗?我的意思是打扫杂物间是你的任务了,明白吗?”瑟吉将烟摁灭在了墙上,他直视着裘克祖母绿色的眼睛。

  

  裘克沉默的转身走向了杂物间,无言不代表他并不愤怒。

  

  杂物间里满是灰尘,裘克先将一眼看去就不需要的东西拎了出来,拿着扫把准备清扫杂物间。

  

  哐当——重物掉到地上的声音。杂物间木架子上放着的铁盒落到了地上,裘克放下扫把,走了过去,拿起铁盒,忽然他注意到了角落里放着的东西——一把电锯。

  

  你看见刀具,会有冲动想要拿它去杀人吗?

  

  人类对于针头,刀具,利刃等凶起的恐惧感,其实来源于心理上的影射。

  

  对刀具的恐惧感来源于本我的冲动,本我杀人欲望的冲动,而作为精神制约者的超我会压制它,让人类远离刀具,这就是所谓的恐惧感。

  

  你害怕电锯吗?

  

  裘克将手伸向了墙角的电锯,手指微微颤抖,最后他的手指停留在了电锯上方一厘米的地方。

  

  你害怕武器吗?不,我害怕我自己。

  

  那是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①,他的本我。

  

  最后裘克将柜子往左拉,遮住了后面的电锯,好像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

  

  “医生,中午好。”杰克坐在餐桌前,对着端着午餐走进饭厅的裘克。

  

  裘克有些惊讶地看着面前解除了束缚服的杰克。他刚刚才想起来,因为杰克在疗养院这一个月的表现良好,他们已经解下了杰克身上的束缚服。

  

  如同解开了束缚恶魔的锁链。

  

  “好久不见。”杰克端坐着。

  

  裘克侧过头装作没有听见杰克的话一样,这一个月来他都在有意识或无意识的避开杰克。

  

  呵——开膛手先生嘲讽似的轻笑了一声。

  

  一声仿佛来着地狱深处的低吟——你逃避不了的,这是你的宿命。

  

  那声音沙哑阴黯,不是任何一种人类的语言,如同倒放的磁带,刀刃剁进血肉骨骼中的声音,毒蛇丝丝的信子声,一切都不是正常的声音,但是他却偏偏听懂了其中的内容。

  

  裘克扭头看向杰克的方向,温和的绅士先生只是淡淡地着看着他,紫罗兰色的眼睛里闪着熠熠的光线。

  

  也许只是他幻听了,裘克用叉子叉起了一根面条,杰克还在看着他,只是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仿佛在嘲讽无知的人。

  

  裘克停下了手里动作,但很快他又重新进食了起来。杰克垂下眼帘,既然不明白,就算了吧,反正他迟早会发现的。

  

  裘克吃着盘子里的意面,淡淡地血腥味在他嘴里散开,裘克感觉到了不妙,很快他的叉子戳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他破开面条,那是一个粉红色的东西,血淋淋的展现在裘克面前,似乎才刚刚被人剥了皮放在裘克的盘子里。它尖锥壮的头部,细小的四肢,说明了它的身份

  

  那是一只刚刚被人剥了皮的老鼠,胃部生理性的抽搐,酸味涌上了喉咙,裘克对着一边吐了出来。

  

  记忆又回到了那个地方,在肮脏的下水道里,身边是一只只温热的,毛皮短惨的老鼠,啮齿动物的吱吱声在他耳边回想。他能清楚的感觉到那老鼠啃食他旁边其他死人的血肉的声音,以及他已经麻木坏死的腿部被啮齿动物撕咬的咀嚼声。

  裘克低着头仿佛要把胃也呕出来一样,他似乎还觉得不够,甚至伸手进去扣向喉咙口催吐。

  

  胃里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只有类似于唾液的液体从口中流下,裘克却还没有罢休,慢慢唾液中开始混着合着红色的血丝。

  

  杰克皱起了眉头,“裘克够了,我说够了。”

  

  裘克侧过了头看向杰克,但是他眼神中带着晦暗不明的情绪,环视饭厅一圈,随后转身离开了饭厅。

  

  杰克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一脸看好戏的瑟吉,杰克沉默着重新吃了自己的晚饭。

  

  

  ——————————————————

  

  裘克手里提着绘画的工具,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杰克那双紫色眼睛的时候他好像就失去了一切的抵抗力。

  

  “裘克,我需要一套绘画工具,明白吗,一套画具。”

  

  杰克用他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看着对面的裘克。紫宝石闪耀着奇异的光芒,倒六芒星的印记诉说着恶魔被封印的哀伤。

  

  “一套画具,拜托,裘克——”

  

  杰克估计将裘克名字的尾音拉长,到后来几乎是无意义的重复,重复着画具的单词,如同哼一首不知名的小调,最后他甚至不再说画具,而是只喊裘克的名字。

  “Joker——,Jokery。”

  

  “我明天带给你。”裘克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打断了杰克的哼唱。

  

  现在他站在杰克的病房前进退两难,按疗养院的规定他其实不应该给杰克这样的高危险度犯人带任何硬质的东西的。更何况是一整套画具,但是就杰克的表现来说,他根本不像一个高危险性的病人。

  

  他温和有理,对医院里的护工和医生都经常说谢谢,谈吐优雅,时刻保持友善的态度,从来没有任何狂暴或者攻击性的行为,除了在和他的聊天中看起来有些神经质,一切都好,所以他们才会解开杰克身上的束缚服。

  

  毕竟一个没有攻击或者自残倾向,相反举止完全正常的病人,并不需要被二十四小时锁着。

  

  如果不是杰克因为连环杀人严重的精神问题来到这里,他甚至会觉得杰克是误入这个地方的,甚至只是来这里看望病人的一位先生。

  

  裘克推开了门,杰克正站在病房的窗前看着疗养院的花园里的景物,他听到开门的声音,回头。

  

  “裘克,你来了。”

  

  “画具给你带来了。”

  

  裘克把画具放到了杰克房间的桌子上,还好这所疗养院是从工业革命前就建立的,专门为了服务特殊的人群,所以病人的房间都比较宽敞,足以放下一些家具。

  

  杰克拿起来了面前的画具,如同刚刚收到礼物的孩子得到自己想要已久的礼物,裘克看的出来杰克眼睛里带着喜悦。

  星星点点的如同草丛间生长着的勿忘我,白色的花朵带着它独有的点点喜悦。

  

  “谢谢,医生。我会给你一份回礼的,一份特别的礼物,你会喜欢的。”

  

  杰克哼着歌,开始慢慢拆起了礼物的包装。这时裘克注意到了,杰克有一副好嗓子,明明只是随意哼成的小调,却带着让人沉迷的味道。

  

  他听不懂杰克哼的歌词,也许是某个南美洲小国的语言又或者是另一个物种的古调。

  

  他坐了下来开始静静地看着面前人拆礼物。

  

  

  ——————————————————

  

  

  杰克坐在饭厅里,他默默的吃着自己的午饭。餐厅的东面入口,瑟吉慢慢的走了进来,杰克看着走进来的人,脸上露出了戏谑的笑容。

  

  裘克走进了餐厅,他注意到了坐在一旁一个人默默吃着饭的杰克。同时杰克也注意到了走进来的医生,他向裘克点了点头,脸上是熟悉的温和微笑。

  

  一切平静,如同每天的午餐时间一样。忽然平静被打破,一个病人忽然暴起开始殴打他旁边的一个病人,护工冲上前阻止。

  

  瑟吉躲到一边,厌弃着看着着一幕,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将军。”不知道是说在旁边说了一声。

  

  狂暴病人掀翻了一个护工,他扭头双目通红的看向了一旁的瑟吉,他一把冲了上去,抓住瑟吉的领子。瑟吉闪避不及,病人抓住了衣服,更多的护工冲了过去,帮助制服狂暴的病人。

  

  一边其他的病人也开始受到影响,饭厅的一片混乱,有的病人站在了桌子上嚎叫,有的病人掀翻了桌子上的东西,有的病人加入了与护工的战斗。

  

  裘克看着不远处的情况,思考着是否要上前帮忙,最后他还是默默地坐了下来用餐,裘克扭头看向了角落里的杰克。

  

  杰克仍旧坐在他边角的位置上,静静地吃着自己的午餐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如同用餐中的公爵大人,即使身边的人在斗殴、尖叫,也影响不了他分毫。

  

  裘克扭头不再去看杰克,打斗的人群里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声,裘克扭头,瑟吉?他皱着眉头,好像是瑟吉的声音。

  

  一个物体掉进了杰克的汤里。白色的球体掉到香菇奶油粘稠的汤里溅起一片汤汁落到桌子上。

  

  杰克面无表情的将勺子伸进汤里,用勺子将那物品勺了出来,那是一个圆形的人的眼球,上面还带着一些连接的神经丝。

  

  杰克从病服的口袋里拿出一块纸巾,将眼球包起,无声无息的重新放回了兜里。

  

  

  —————————————————

  

  

  “下午好,医生。”杰克对着对面坐下来的裘克笑了笑。

  

  “下午好。”裘克点点头,“上次我们的治疗进行到了……”

  

  “裘克先不说这些,你还记得我是要送你礼物的吗,我终于准备好了。”

  

  裘克没有开口,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不好,开膛手先生会送给他什么呢?

  

  杰克攥着手,略显神秘的从衣兜里拿出了一个东西。杰克手里藏着那个东西,他将手伸到了裘克面前。

  

  “裘克,你会喜欢的,我保证。”杰克打开手掌,他手里原本藏着的东西落到了裘克的手心里。

  

  圆形的眼珠静静地躺在裘克的手心里,熟悉的棕色让他一瞬间觉得瑟吉就在他面前,用他那双棕色的眼睛看着自己。

  

  不过他不会了,因为在中午的病人暴动中一个病人把瑟吉的眼珠挖了出来,现在瑟吉是一个独眼龙了,一只眼睛上蒙着厚厚的纱布来掩盖那空洞洞的另一边。

  

  难道这是,裘克看着手里的眼珠,他忽然有了一个不好的想法,他抬头看向杰克,杰克脸上温和的微笑着,几乎就是在肯定他的想法。

  

  裘克看着面前人带着笑意的紫色眼瞳,他后背起了一身寒意。他直接起身,拿着眼珠走出了门。

  

  门里,桌子另一边的杰克盯着关上的房门,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击着。

  

  哒哒——哒……

  

  那是一串摩斯电码——破坏欲。

  

  裘克走出病房,他走会休息间里,瑟吉真坐在墙角的椅子上,他右眼上蒙着厚厚的纱布,另一只眼睛带着仇恨地盯着裘克。

  

  “为什么不是你?明明你也在饭厅?”瑟吉起身,走向裘克,一把抓住了裘克的领子。

  

  裘克没有回答,他只是嘲讽地对着瑟吉笑了笑,右手意有所指地指了指自己的右眼。

  

  “son of the b*”瑟吉对着裘克脸上挥了一拳,随后他骂骂咧咧地走了出去,刚才的动作已经崩开了他身上的伤口,他又要去换药了。

  

  直到瑟吉消失在走廊里,裘克才从衣兜里拿出了那个眼球,在仔细观察了一边后,他松开手,眼球滑落到了地上。

  

  如同踩其他任何的垃圾一样,他将脚踩了上去,用力抬起、跺下,直到最后只剩下一滩满是泥土灰尘的泥状物。

  

  人都享受把他人珍视的东西踩在脚下的感觉,他们说那是人最根本的欲望——破坏欲。

  

  ————————————————

  

  裘克站在图书室的门口,望着里面在阅读中的人。他走了过去,坐到杰克的对面。

  

  “中午好,裘克。”杰杰抬了下头,向对面的人问好。

  

  “中午好。”他差点忘了杰克有来阅读室阅读的权利了,毕竟谁会拒绝一个文质彬彬的病人不过分的阅读请求呢?

  

  “还记得我们上次聊到的东西吗?”

  

  “当然记得。医生,我一直都在听从你的建议服药,舒缓心情。”

  

  “医生,你难道不想问问我为什么知道你的名字吗?”杰克关上了书。

  

  他不能被杰克牵着鼻子走,每次聊天一但被杰克掌握了主导权这次治疗就基本没用了。

  

  “你上次说你做了一个梦没有告诉我,现在方便了吗?”裘克没有理会杰克刚才说的话,他径直开口。

  

  “原来医生你想知道这个。”杰克侧着头,一只手托着腮,食指一下一下的玩弄着鬓角略长的黑色头发。

  

  “我遇到了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害怕他,所以我跑回家躲到了家里,他在外面用着斧子砍门,他一边砍门一边说话。”杰克顿了顿。

  

  “医生你猜猜他说了什么?”

  

  仿佛被催眠了一般,裘克看着杰克紫宝石般的眼睛,说出了话。

  

  “我就是你。”

  

  “没错,裘克。你怎么猜到的。”杰克好奇地看着裘克,裘克看起来有些失神。

  “医生,你还好吗?”杰克站起身,附身弯腰,伸手在裘克眼前晃了晃。

  

  裘克回过神,抬头。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裘克走在椅子上向后滑动了一大步,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对面的杰克。

  

  “你做了什么?”

  

  刚才他竟然无意识地说出了他自己完全没有听过的话,仿佛他刚才是被人控制的提线木偶。

  

  “裘克,我说过了你和我是一样的,刚才的就是你自己。”

  

  

  ——————————————————

  

  

  杰克坐在疗养院的花园里,他拿着画笔在画布上涂抹着,裘克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杰克做画。

  

  眼前明明是一片温暖的春景,杰克的画布上却偏偏是大片的黑暗。

  

  “杰克,你在画……”

  

  “我在画风景,医生。我在画风景,画风景——”杰克重复着画风景这句话,他反复地说了许多边,如同发条坏了的机器人,只能重复最后的字符。

  

  “裘克,我和你说了这么多关于我的事情,为什么你不能告诉我关于你的事情呢?”,杰克侧过头。

  

  裘克没有说话,用沉默拒绝了这个要求。

  

  “Joker ,你为什么叫Joker呢?Joker——,Joker——,Joker——”

  

  杰克玩着自己的指,他张开手,又一根一根把他们摁下去,每摁一根都说一声裘克的名字。

  

  “闭嘴,杰克。”听着杰克明显带着嘲讽意味的声音,裘克的脸忽然黑了下来。

  

  “如您所愿,医生。”杰克停下动作,重新拿起了画笔。

  

  

  ————————————————

  

  

  裘克站在岛上的港口边,远处是缓缓驶来的轮船,不知不觉的就到了他放假的日子,虽然不知道回陆地有什么能做的事情。但是如果一直留着疗养院的岛上,也不是好事,不如在放假期间出去走走。

  

  裘克登上轮船,兜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威廉:我在渡轮口等你。】

  

  【裘克:好。】

  

  没想到,刚刚准备回陆地上,就有老朋友来接待了,正好不用麻烦了。

  

  “最近在做什么?”威廉切着盘子里的牛排,对着对面的裘克说道。

  

  “老样子,在岛上当医生。”

  

  “你应该来陆地上的,那家疗养院又没什么好的。我认识一家……”

  

  “我手上还有病人,我暂时走不了。”裘克打断了威廉的话。

  

  “什么名字?”

  

  “杰克。”

  

  “英国佬?”,威廉笑了笑。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等等裘克你那家疗养院不是接收了……”

  

  他上次无意听一个朋友说到,开膛手杰克被转到了帕莎②疗养院,正是裘克工作的地方。

  

  “没错,就是那个开膛手杰克。”裘克点点头。

  

  “裘克离他远一点。”威廉激动的直接站了起来,“你不知道他有多危险。”

  

  一股寒意慢慢爬上了威廉的背后,之前惊悚的记忆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脑海。

  

  当时他以为一些事情进了拉斯提监狱,正好和那位开膛手是一间监狱,结果在杰克在入狱的期间,连续死了六个人,全部是以极度不正常的方式自杀身亡。

  

  “裘克你离他远一点。你知道吗,他之前在的那间监狱死了六个人,有两个曾经是他是室友,另外四个生前都和杰克有过接触,其中有一个还是监狱的狱警。”

  

  “那是意外,威廉。”裘克淡定地回复着威廉的话,仿佛丝毫不在意威廉说的事情。“我会注意的。不用担心。”

  

  “裘克!”

  

  裘克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示意到此为止。他重新开始吃起了午饭,然而微微颤抖的手却出卖了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裘克推开古旧的门,他打开电灯,房间里的一架子一架子的档案资料,他找到最新到一匹,翻看起其中的资料。

  

  患者姓名:杰克·斯文加利

  

  详细资料:病人曾在多家医院任职外科医生,拥有良好的医学素养。

  拥有专业的心理医师行医资格证。

  被抓捕前在B市市医院担任外科大夫一职。

  

  裘克放下手中的资料,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找杰克聊一聊。

  

  

  ————————————————

  

  

  “我这次会陆地休息遇到了我的一个朋友,他半年前进过拉斯提监狱。”

  

  裘克坐在杰克的对面,裘克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杰克的动作。

  

  杰克低着头,双手放在桌子下,眼神阴翳地看着对面的裘克。

  

  “我特意去查了下拉斯提监狱的资料和你的资料……”裘克顿了一下,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杰克,你在对我做和对他们做的一样的事情吗?”他也想让他自杀吗?

  

  “他们不配。”杰克抬起头,他双手交握着立在了桌子上,紫罗兰色的眼睛笔直地盯着对面的裘克。

  

  “裘克,他们不配。”

  

  “我就配?”裘克嘲讽似了轻笑了一声,他可不相信自己在杰克眼里就是那个不一样的。

  

  “你和他们不一样,裘克。你和他们不一样。”杰克有些烦躁地起身,在房间里不停的绕圈走来走去,几乎是无意义的重复着这句话。如同别人误解恼怒的豹子,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愤怒。

  

  最后他坐了下来,定定的看着对面的人,绽放了一个他从来没有过的灿烂笑容,紫罗兰色的眼睛展现出它全部的色彩。

  

  “裘克,你和他们不一样,因为你和我才是同类。”

  

  裘克看着杰克的笑容愣了一下,心脏忽然漏跳了一拍,他忽然注意到杰克的样子已经和刚刚进来时完全不一样了。

  

  堪比明星的出色容貌,此时完全恢复正常,去除病色的脸庞,对着裘克面前的展现它的全部色彩。紫色的眼睛,带着仿佛来自无尽深渊的光,幽暗而又让人沉迷。

  

  他忽然有些嫉妒,不想别人看见这样的杰克,他想把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挖出来成为他一个人的收藏,不过这个想法只是闪过了一瞬。

  

  裘克收回了心神,转头离开了病房。杰克若有所思地看着重新关上的房门。

  

  他会像Mcphist③一样吗?裘克会是他的浮士德吗?

  

  

  ————————————————

  

  

  简直是疯了,他竟然找杰克倾诉心声,他明明是杰克的心理医生,现在看起来却像是他在找杰克做心理疏导。

  

  “娜塔莎昨天辞职离开了。”

  

  “你不想要她走?”

  

  “没有,只是……”

  

  “医生,你在寻找安慰剂,之前是娜塔莎,现在是我。”杰克狡黠地对着对面笑了笑。

  

  裘克沉默地从兜里掏出了一个苹果,拿着苹果伸到杰克面前递到了杰克手上,颇有大人用糖果引诱小孩的味道。

  

  “谢谢。”杰克用着期望的眼神看着裘克手中的苹果,他开口,特意咬着重音,像裘克说着谢谢。

  

  裘克将手中的苹果递了出去,杰克如同小孩子一般拿着红色的苹果,紫色的眼瞳里满是愉悦的情绪,他拿出手帕,将手上的苹果擦拭干净。

  

  一口,苹果的清香弥漫在房间内,杰克将果肉咬下咀嚼,苹果酸甜的口感在舌尖回荡。

  

  “我最近头有点疼,是你干的嘛?”裘克开口,询问道。

  

  “不是我。”杰克在吃苹果间隙间抬头看了眼裘克回复了他。

  

  “你之前说世界是不真实的,为什么?”

  

  “医生,你不相信我吗?”杰克逆着光盯着对面的人,失去光线的眼瞳此时呈现出抑郁的深蓝色。

  

  “世界是不真实的。”杰克吃完了手里的苹果,他将果核扔到了一边的垃圾桶里。

  

  “但是,裘克,你是真实的。”杰克看着对面人祖母绿色的眼睛没有再说话。

  

  似乎是刚才进食苹果的动作,让杰克手上沾到了苹果的汁水,杰克伸出舌头慢慢的舔舐着大拇指的内侧,随后转向旁边的食指。

  

  那是一双如同艺术家一般的手,骨节分明,淡粉色的指尖以及修剪齐整圆润的指甲,此时上好的“艺术品”被原主人带着暧昧的舔舐。

  

  裘克咳嗽了两声,看杰克并没有停下动作,他转身走了出去。

  

  他怕他再多停留一秒,都会将那双手砍下来。

  

  耳边一个沙哑的男音——“承认吧,你想要这样做,裘克你想要的发疯。”

 

  裘克低着头,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定一样,他缓缓开口。

  

  “不,我不想。”

 

  

   ——————————————————

  

  

  一身黑衣服的男人,提着一把电锯,他的身边是尸山血海。

  

  “承认吧,你想这么做。”熟悉的男声再次在脑海中响起。

  

  那黑衣人回过头,裘克终于看清了他的样子,亮红色的短发,祖母绿色的眼睛盯着梦境另一端的裘克。

  

  那是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裘克大口喘息着,他从梦境中醒了过来,他看向窗外,雾影笼罩的月亮带上了一层模糊的边,看起来有些诡异的不祥。

  

  裘克起身,不明原因地,他走出了房间,他只想忽然想出去走一走,毕竟他现在也睡不着了。

  

  无目的地,裘克走到了疗养院的深出,裘克打量着四周,接着月亮微弱的光线,他隐约观察着四周,这里似乎他从没来过。

  

  忽然黑暗中一点明亮的光线吸引了他的注意,他走向了那个地方,那是一间虚掩着门的房间。

  

  裘克走上前微微拉开房门,里面传来机器的齿轮的运转声,裘克侧身走了进去,有些狭窄的走廊一路延伸到地下,裘克慢慢的走下楼梯,直到最后几阶他终于看清了房间里的情况。

  

  运转的机器上面是人的断肢残臂,流水线的机器完美的将它们处理好,其中分离出来的无用的部分,丢弃到尽头的焚化炉里。

  

  他已经明白了这些机器在干什么了,将疗养院里的精神病人处理,二次利用,挣一个好价钱。

  

  裘克转身决定离开,忽然房间另一头传来了缓缓的脚步声,裘克躲到了楼梯的转角处。

  

  疗养院院长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机器旁,他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出来查看。不过并没有发现裘克,他有些奇怪的发出了几句疑问,随后重新走了回去。

  

  就在院长脚步声消失的同时,裘克以他最快的速度冲会了楼梯口,出门头也没回了离开了这个“杀人工厂”。

  

  直到回到床上,裘克的手仍在微微的颤抖,仿佛他多年的疑惑终于解开了,之前一个个离奇消失的犯人都去了哪里,之前忽然请假消失的同事为什么没有再联系了。

  

  他得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地下室里白发苍苍的院长又一次走了出来,这一次他走到了楼梯间,转角处的灰尘里一个明显的成年男子脚印出现在上面。

  

  

  ——————————————————

  

  

  早晨,裘克从睡梦中醒来,他睁开眼,床头是一支带着露水的玫瑰花。

  

  虽然他明明知道杰克是不能出病房,是不可能送这只玫瑰花的,但是他还是下意识的认为这是杰克送的。

  

  他拿起玫瑰花,细细地打量,刚刚剪短的花枝茎口还保持着新鲜的深绿色,暗红色的玫瑰花瓣带着点点露水,这花很新鲜,至少不错过半个小时。

  

  裘克将玫瑰花插进了兜里,他想找杰克聊一聊。

  

  “医生,你果然看到我送给你的礼物了。喜欢吗?”

  

  “你怎么做到的。”先不说杰克是怎么把花放到他床头的,就单说出病房去花园里剪一支支玫瑰都不是一个被限制行动的病人能做到的。

  

  “秘密,裘克,秘密。”

  

  裘克看杰克没有开口的意思,他知道今天是肯定问不出来了,他起身,今天他有值班任务,他需要赶快去大厅,忽然杰克抬头对着裘克定定的开口。

  

  “裘克,记住。这个世界是不真实的。”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裘克回到房间,他躺在房间的床上,慢慢的进入着睡眠。

  

  哒哒,嘈杂的脚步声在房间里响起,裘克睁开眼睛想要去看是谁进入了房间,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甚至连眼睛也无法睁开。

  

  隐约间,几个声音在讨论着些什么。

  

  “我说直接烧了算了,用楼下的机器。”

  

  “可以。”

  

  一道熟悉的男音响起,瑟吉?裘克极力的想睁开眼睛,但是却只能越来越无力。

  

  “嘿,你们听我的,你们记得疗养院旁边的那个墓地吧,我们……”

  

  意识陷入一片黑暗,裘克再听不清他们说话的内容。

  

  沙沙的铲土声,杰克拿着铲子将墓地里的土铲向一边,开膛手先生看起来心情不错,他一边哼着小调一边用铲子将土铲出。

  

  here am i,little joker,④(这是我,小丑)

  

  沙沙声,铁锹铲起泥土。

  

  when nobody's with me(当没有人和我在一起时)

  

  铲起的泥土开始渐渐变成深处土壤的暗红色。

  

  i'm always alone.(我总是孤独的。)

  

  铛——铲子撞到了棺材上的声音。

  

  那是一个中世纪的浮雕棺材,理论上里面躺着的应该是一个不幸的精神病人,但是杰克知道里面真正躺着的是谁。他看着那群人将他抬进棺材,填上泥土。

  

  他们想要裘克死,可是他想要裘克活,他喜欢他的小傀儡。在确认的棺材上的泥土不会重力大到让里面的人无法打开棺材后,杰克扔下了手中的铲子,他转身离开了墓园。

  

  Good night,my love.

  

  

  ————————————————

  

  

  乌云聚集,开始落下暴雨,狂风席卷着雨水肆意的拍打在着中世纪的建筑上,漆黑如墨的天空被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所划破。

  

  轰鸣的雷声仿佛预示了什么的苏醒。

  

  棺材之中的人从沉睡中苏醒,他睁开双眼,狭窄的空间束缚了他的行动,他似乎在疑惑自己的处境,不过很快他就改变了心态。

  

  牢笼中的困兽觉醒,他用自己的爪牙来打碎这层层的枷锁。

  

  咚、咚、咚,人的肉体撞击在木板上的声音,伴随着让人牙酸的声音木料变形拉伸的声音,铆钉再也无法束缚那愤怒,棺材被打了开来。

  

  裘克从刚才里坐了起来,四周是深厚的泥土层,伴随着暴雨坟墓四周的泥土形成泥浆,不断地向坑内涌进,此时泥浆已经超过了棺材边沿,开始向内部侵入。

  

  裘克站起了身,他抬手向坑洞的边缘扒去,他用力将自己的上半身抬出了坑洞。

  

  意外突生,手下的泥土忽然崩塌,裘克重新落会了坑里,泥浆瞬间漫上了摔落地面的人的口鼻。

  

  片刻,裘克再一次站了起来,重复刚才的动作,扒上边沿,然后再次落后坑底。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那双手握住了坑边的绿植,一个满身泥浆的人从坑底爬了出来。暴雨的冲刷下很快露出了那人亮红色的头发和那对不灭的光芒的绿色眼瞳。

  

  裘克几乎是四足着地的趴在墓地边,他慢慢直起身子,站了起来。

  

  如你们所愿,他从地狱里回来了。

  

  刺眼的光芒击碎夜里无边的黑暗,轰隆的巨响吵醒了床上的人。

  

  杰克睁开眼,一个男人症站立在他的窗边,鬼魅般的,闪电的光芒再次闪过,杰克看清了来人那双祖母绿的眼睛。

  

  他起身,没有丝毫无惧地走过男人身边,打开了病房的灯。

  

  “你之前说世界是不真实的?”裘克低着头看着手边拿着的电锯。

  

  杰克转身面向了裘克,他走到裘克身边,伸手抚上了裘克在暴雨中淋受凉,苍白而又有些寒冷的脸庞。他用手细细地描摹裘克脸部的轮廓。

  

  他终于得到了他最想要的。

  

  仿佛在人傀儡师在打量自己刚刚制成的心爱木偶。

  

  “是的,裘克。世界是不真实。”

  

  而唯有你是真实的,吾爱。

  

  “好。”裘克点点头,仿佛杰克的话语下达了什么命令一般,他提着手中的电锯,走出了房间,走向那杀戮的殿堂。

  

  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吾爱。

  

  立起画架,笔刷在粘稠的颜料上沾取。

  

  恶魔缓缓的走向门边,他推开房门,睡梦中的人还一无所知。

  

  画笔荡开在纸上,潦草的笔法勾勒出画面中心的物体。

  

  睡梦中的人醒了过来,一道闪电闪过,床头站着一个红发的男人,脸上裂开一个诡异夸张的笑容。

  

  杰克向画面上添加着大量的红色。

  

  “院长,您曾经是我尊敬的人。”裘克捏住了老人的脖子,“你为什么会想杀我呢?”

  

  咔嚓——关节断裂的声音,裘克如同丢掉一带垃圾一样把院长的尸体,丢到了一边。

  

  他走回大厅里,拉响了死神的乐曲,那是电锯的轰鸣声。

  

  画面中心黑色的人影,渐渐清晰,那仿佛人的轮廓下隐藏着鲜血铸成的灵魂。

  

  电锯砍入人肌肉之中的声音,伴随着清晰可闻的骨骼碎裂声,一条条生命消逝。

  

  裘克将尸体身上的电锯拔出,抬着头看向了另一边,院内医生休息的地方。

  

  杰克将画笔丢到一旁——完成。

  

  黑色的恶魔站立在教堂的中央之中,身边站立着早已化为白骨的骷髅身上,他直视着面前的教皇,接受属于他的国王加冕。一层细细的丝线缠绕在他身上,一路连接向教堂之上,所有场景之外的傀儡师的手里。

  

  裘克提着电锯扣响了卧室的门。

  

  咚咚——

  

  杰克将藏在病床夹层里的衣服拿出,脱掉身上的病服,换上如同去参加晚宴的礼服,他哼着歌。

  

  Mary had a little lamb,(玛丽有只小羊羔)⑤

  

  门被打开,裘克对着门内的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你好啊,地狱门外的人。

  

  杰克将衬衫穿上,一粒粒的扣子扣好。

  

  His fleece was white as snow,(他雪白一身毛)

  

  你知道吗?人在砍断四肢之后并不会马上死去,相反疼痛会让他们清醒。

  

  杰克扣上腰封,他看了看空荡荡的腰封,可惜他现在没有刀具可以插在上面。

  

  And everywhere that Mary went,(无论玛丽到哪里)

  

  他扯着男人的头发,将那个几乎已经是一个方形的肉块拖到了大厅中央。

  

  杰克披上外套,最后整理了一下衣角的褶皱,拍下衣服上细微的灰尘。

  

  The lamb was sure to go.(小羊总是跟着跑)

  

  刀片划过脸颊的声音,皮肤与肌肉之间被人拉开,缓缓的撕裂。

  

 原来所谓的脸也只是一层皮和其他的皮肤没有任何差别,看来我高看你了,小瑟吉。

  

  他已经准备好了,准备去见他最完美的作品,杰克推开病房的木门。

  

  走廊的墙壁是满是迸射状的鲜血,杰克走就大厅,红发的男人手边提着电锯站在中央。

  

  杰克走上前去,握住裘克的手,他微微用力将电锯从裘克手中推开。他丝毫没有在意身边人满身的血迹,他牵起他心爱的“傀儡”的手。

  

  吾爱,请与我在地狱共舞。

  

  中世纪建筑上的浮雕在此时睁开了双眼,穹顶上的天使张开口歌唱出圣洁的礼歌,钟楼里的钟声敲响十三下,天使们的翅膀开张变色,渲染为阴翳的黑色。

  

  傀儡师丢掉了手中的木架,他牵起挚爱的手,在撒旦的圣坛上与恶魔共舞。

  

  忽然傀儡睁开了他无神的双眼,他磷叶石的双眼此时闪动着无法描述的情绪,他从傀儡师的身上夺回了主导权,箍住舞伴的双手,将两人的位置对调,以不容反抗的强硬态度,拉着杰克的手跳完了一整只舞曲。

  

  他抓着杰克的手腕,将那人摁在大厅的木桌上,凑到杰克的脖颈边,苍白的肌肤下隐约可见青白色的血管,里面流淌的是代表生命气息的血液。

  

  他衔住那人大动脉的血管,只要轻轻用力他就可以咬开他的动脉,血液喷溅,但是最后他改变了方向,在杰克的肩头留下一个深深的牙印,肌肤下层的鲜血争先恐后的涌出。

  

  仿佛没有任何疼痛一般,杰克伸手抚向了裘克的脸庞,眼中满是孤狼寻找到失去已久的同类的狂喜。

  

  他用荒诞之令予他权利,死亡织他锦袍,白骨化他权杖,最后以自身为祭品,终于得到了他的国王。

  

  吾爱,我终于找到了你。

  

  ————————————————

  1.达摩克里斯之剑:悬在头顶上的剑,这里零陵用来指裘克内心真实危险的本我。

  2.帕莎:简爱中男主角罗切斯特患有精神病的原配妻子的名字。

  3.Mcphist:《浮士德》中恶魔的名字,他与上帝打赌获得浮士德的灵魂。

  4.鹅妈妈童谣集中童谣我的小跳琼,原曲here am i,little jumping joan,when nobody's with me,i'm always alone.杰克将里面jumping joan的部分改成了Joker

  5.取自美国儿歌《玛丽有只小羊》

  

  

 

评论 ( 27 )
热度 ( 551 )
  1. 共1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一两零陵香 | Powered by LOFTER